鈴鈴~鈴鈴~鈴鈴~

深夜響起的電話實在讓人討厭……不!實在遭人怨恨至極!

不但擾人清夢,還打斷了一些人正辦著的“好事”。

有兩個在床上糾纏著的人,顯然地被電話鈴聲稍微打斷了情趣,然而正進入狀況的兩個人,如同發情的野獸,怎麼可能為那小小的阻擾而停止呢?

猶自纏吻、啃咬、摸索……

隨著鈴聲沉寂,更加速了動作。

然而,才啞了不到三秒的電話,又再聒噪。

鈴鈴~鈴鈴~鈴鈴~

如同催命符,響得床上的人煩不勝煩。

支起上半身,一隻腳已踏在地上,卻又萬般不捨地狠吻著身下那個人。

鈴鈴~鈴鈴~鈴鈴~

……

鈴鈴~鈴鈴~鈴鈴~

響了又斷,斷了又響……

終於站了起來,氣呼呼地打開了門,三步併成兩步地大踏步走到客廳,抄起了電話筒,粗聲粗氣地應了一聲,“誰呀!!”

“櫻木嗎?”

“是!你是誰!!”“好事”被打擾,櫻木沒好氣地回答。

“是我!宮城……”

“你三更半夜打來干什麼?!不是想叫我起床上廁所吧!混蛋!”櫻木一聽對方是高中時代的哥倆好宮城良田,立刻劈頭罵道。火氣旺盛的他,還待多罵兩句,卻因背後貼上一個微溫的身軀以及腰間纏上的手而忍住了,“有什麼事?”語氣仍然粗硬。

“阿彩……在你們那兒嗎?叫她聽電話好不好?”宮城遲疑了一陣子說道。

“大姐頭?”櫻木回過看著身後的流川,只見他搖了搖頭,“她沒有找我們呀,怎麼回事?你們又吵架了?”

“你別騙我了,叫她聽電話,拜托……我有話跟她說……”

櫻木皺起了眉頭,“我干嘛騙你!說沒來就沒來……”

“可是……她除了你們那兒,應該沒地方去了呀!我找遍了神奈川都找不到她,想來她是找你們去了……她真的沒在你們那兒?”

“沒有沒有!說了多少次你就是不信!告訴你,別再打來了,我要睡覺!”櫻木生氣地說道,他可不想跟他糾纏下去,背後的那個人都快將他磨出火來了,已在爆發邊緣,自已正辛苦地忍耐著。

“等一下等一下,你……說她還會去哪裡了?她現在有孕在身,不能亂跑呀!”宮城害怕櫻木立刻掛斷電話,焦急地在電話另一頭喊道。

“懷孕了?大姐頭懷孕了?……誰的?”櫻木反射性地說道,然後在流川的臉上親了一下。

“媽的!櫻木花道!當然是我的啦!不是我的還有誰!?”宮城一聽櫻木問“孩子的爹”立刻在電話裡吼道。

流川一把搶過電話,“彩姐幾時離家出走的?”

“昨天下午。她買了驗孕棒驗出結果後,罵了我一頓就走了。我以為她只是一時不能接受自己懷孕了而離家冷靜一下。可是,至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剛剛都走遍了她常去的夜店,都沒找到她。連神奈川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

“她父母的家呢?”流川繼續問道,同時用眼睛叫櫻木安靜。

“去過了,沒有。現在連老人家都驚動了,知道阿彩懷孕,不知多高興,都分頭找她呢。”宮城的聲音聽來有點興奮。

“彩姐沒聯絡我們。若有聯絡的話,我們會通知你。”流川對宮城說。

宮城聽流川如此說道,終相信彩子不在他們那兒,“呀!流川,拜托了,她若聯絡你,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嗯。”流川應了一聲後,掛上電話。

“什麼情況?”櫻木抱著流川問道,順勢親了他的脖子一下。

“不知去向。”流川簡短地答道。

“真不知良田怎麼想的?找老婆找到我們家來……嘖嘖,壞人家的好事!”櫻木又再親了流川一下。

流川抱著櫻木,任由他親著,“還不是因為你平時好客。今天留這個,明天留那個。”

說實在的,他們的家呀,總是人來人往。好像前陣子吧,三井、晴子、仙道輪流轉,打擾他們的生活不在話下,最糟的是還把問題帶來,間接影響到他與櫻木的感情呢。

還好一切雨過天晴。

“我哪有?你別冤我!”櫻木報仇似地在流川肩上咬了一口。

“痛!死白痴!”流川也不示弱地咬他的耳朵。

“哇~你真的咬!臭狐狸!”櫻木鬼叫起來。

兩個人一起翻滾到沙發上,一刻也不能忍耐地又再度纏吻起來。

空氣突然變得異常燥熱……

鈴鈴~鈴鈴~鈴鈴~

楞了一下,“shit!”兩個人同時罵道。

生氣地一把捉過電話筒,“喂!!”櫻木簡直是用吼的。

“哇~嚇死人唷!咯咯咯……櫻木干嘛這麼兇呀!在跟流川嘿咻被我打擾了嗎?”一把性感又熟悉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

“大姐頭!”櫻木握緊了電話,眼睛瞟向流川,而流川也一骨碌地從沙發坐起。

“喂!你在哪裡呀!”櫻木緊接著問道,因為電話那頭太喧鬧了。

“我嘛……現在在……嗯……落陽酒吧,你們快來陪我喝酒!”彩子在電話喊道。

“什麼!你在東京!”櫻木有點意外地說道,沒想到真給宮城猜對了,彩子離家出走到東京來。

“當然!不然我找你們干嘛……你們要不要來呀?”

“來來來,你等我們一下,我們很快就到!”櫻木向流川望去,見他點了點頭。

“你們別急嘛,‘辦完事’再來吧,我可以等的……”還沒說完,彩子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在那兒給我等著,別亂跑,我和狐狸15分鐘後就到!”邊說邊舉手接住流川向他拋來的衣褲。

“15分鐘?櫻木,你好差勁哩……這麼快就不行了……咯咯咯…”彩子笑得更大聲。

「媽的!發酒瘋啦你!」櫻木氣得差點衝口而出,最後是忍住怒氣說道,“15分鐘。我們一定到。”說完,拇指大力地在電話筒的“on/off”紐上按斷通話,然後將電話筒丟到沙發上。

快手快腳地穿上衣褲,抓起了車鑰匙便與流川匆匆出門了。

 

◆◆◆◆◆



與流川兩人將喝醉酒的彩子從落陽酒吧架回家,安頓好後,櫻木累得第一時間趴在沙發上。

凌晨三點多了,櫻木此刻懊惱得很,與流川的“美好”時光都給兩通電話,一個彩子給破壞殆盡……而且,還被彩子取笑“差勁”,坦白說,他在意得很呢!

切!干嘛說我小氣,有哪個男人敢說不在意這樣的批評我就砍了我的頭!哼!

……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後腦的頭髮被人輕輕撫動,“白痴!回房睡覺去!別躺在這裡!”

櫻木翻過身體,伸手握住流川的手腕,“我們一起睡這,我不想起來了!”

流川對他挑了挑眉頭。

櫻木意會地張開雙臂,並笑了起來。

流川低聲罵了句“白痴”後,便俯下身體,然後趴睡在櫻木的身上。立即被緊緊地擁抱著。耳中聽著櫻木規律的心跳聲,頭上傳來櫻木暖暖的呼吸,流川立刻感到睡蟲來襲,閉上眼睛一陣子,就開始打呼了。

聽著胸前傳來流川的呼嚕聲,本來就疲倦的櫻木立刻被傳染了睡意,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

胸口越來越沉重的感覺,讓櫻木知道流川睡熟了,於是輕輕挪了挪身體,讓流川小半身體的力量卸在沙發上,以免自己睡熟後的身體自動排斥不舒適感,將流川踢下沙發……嘿嘿,身軀幾乎與他平高、體格幾乎相同的狐狸,可一點都不輕唷!被他這樣俯趴著睡了一晚,起來時,身體準麻痺大半天。

緊了緊雙臂,櫻木也閉上眼睛睡覺去。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還是維持著睡前的姿勢。

身體麻痺得根本不能動彈,而胸前的人猶自熟睡。

門鈴聲還是響個不休。

櫻木斜眼望了望掛在客廳的鐘,7點48分……哇靠!哪個混蛋那麼早!

隨即,在心裡將宮城良田罵了個遍!此刻按門鈴的傢伙除他還有誰?!

他與流川“請”了彩子回家後,便給宮城送了短訊去,然而卻一直沒有他的回音,那時還對他有些微詞呢。沒想到他這麼今早就從神奈川撲來東京了……

既然知道按門鈴的是宮城,櫻木索性充耳不聞,閉上眼睛迫自己再入睡。

門鈴聲仍然不棄不饒。

然而這一次,驚動了胸前的人。

感覺他動了動,卻原來是換了個姿勢再睡。

櫻木心裡直想發笑。他的愛人果然是不改其睡仙本色,天塌下來也先睡了再說。卻突然憶起當年他背著流川爸爸回到流川家時,流川強撐著睡眼開門的情景……那有點迷糊的眼神,欲睡卻不能睡的迷濛竟一度讓他的心失神……

原來,自己一直百思不解干嘛會突然捨棄可愛的晴子,愛上這隻脾氣又壞,樣貌又不怎麼樣的狐狸男,卻突然有了答案。

不過,又好像不是這麼簡單就愛上了……

……

……唉~算了,不再想了,反正自己已決定跟他耗上一輩子了。

門鈴聲還是沒有放棄。

“咿呀”,一道房門被打開。房內的人走了出來,邊走向大門邊嘀咕,“哪個混蛋一大早擾人清夢!”略嫌沙啞的聲音顯示了她宿醉未全清醒。

經過客廳時,覷見沙發上的重疊的兩個人,不禁提高了聲調,“喂!你們兩個干嘛不起來應門呀!真好意思讓客人去開門唷!”眉毛挑得老高,不改當年潑辣本色。

櫻木看著彩子突然變得清醒的臉,心裡道,「虧你還知道自己在哪裡?」,然而臉上卻掛起了抱歉的笑臉,意思說:狐狸還沒睡醒,我動彈不得。拜托你開開門吧……

彩子邊搓著有點發疼的額頭邊笑著說,“真是沒想到呀,櫻木小子,原來你真的怕流川呀!”

櫻木即刻瞪大了眼睛,“誰怕他了?!”怎麼人人都愛調侃他怕了流川?拜托,他與狐狸可是旗鼓相當的好不好,誰也奈何不了誰!不!是我大人有大量,都讓著他呢……竟敢說本天才怕了這隻狐狸!哼!

有點惱羞地想動手拍醒流川時,卻見彩子突然將已拉開的門大力關上,然後匆匆回到房間,“碰!”

而隨著剛剛大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除了門鈴急響,還伴隨著急促的拍門聲,以及隱隱約約的呼喚聲──“阿彩!阿彩!……”

櫻木終於忍受不了,在周日假期一大早就這麼吵,他鐵定被鄰居投訴了……他搖了搖胸前的流川,“狐狸快醒來!天亮了!你上課遲到了!”

“霍”一聲,流川抬起了頭,睡眼惺忪地到處張望一下,突然支起了身體,“糟!今早有集會……”忙不迭地從櫻木的身上爬起。

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櫻木不禁笑了起來。雖想立刻伸手敲醒流川,但他卻覺得此刻先解決門外的麻煩才是更重要的事。

揉著發痠的肩背,櫻木快步地走到大門,並迅速地拉開了門。

門外鬧了一早的人二話不說立刻衝了進來,一個、兩個、三個……

天呀!除了宮城,竟然還有他的死黨水戶洋平,以及他的準老婆,赤木晴子。

“阿彩呢?”宮城焦急地問道。

櫻木指了指左邊的房門,宮城立刻奔了去,“阿彩!快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櫻木關上大門,從此屋內與屋外隔絕,便任由宮城在房門前喊叫。

看著死黨,還沒開口詢問他與晴子此番來的目的,已有另一個人從右邊的房內衝了出來,更將手上的臉巾丟到櫻木的頭上,“死白痴!竟敢……”突然發覺屋內不只他們兩個,流川硬生生止住了罵語。

“嗨!流川,早呀!”“流川早安!”洋平與晴子同時向流川打招呼。

“哦。”流川微點了頭,當作回應。斜眼望向櫻木,卻見他正上下拋動自己剛丟過去的臉巾,皺了皺眉。

櫻木見狀,笑了一下,“狐狸,你先招呼他們一下,我去刷牙洗臉。”經過流川身邊時,突然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趨嘴就往他的唇親去。

“香香的狐狸!”趁流川還沒意識過來,早就笑著先逃開了,以免慘遭流川的攻擊。

除了發楞的流川,客廳中還站著一對面面相覷的準夫婦。

櫻木剛剛的舉動,讓他們感到意外極了。

這麼多年來,從沒見過櫻木主動在他們面前與流川公然親嘴,絆嘴倒不少。

怪了~

齊齊偷眼望向流川,卻窺見他的臉隱約泛起微紅。

更奇怪了~

倏地發現四道審察的視線,流川馬上回過神來,“你們……要吃什麼早餐?”

“不用了!”“蛋炒飯!”同時說道。

流川“哦”了一聲,直接走進廚房。

“晴子,你不是吃飽了嗎?怎麼還想吃呀?”洋平見流川走遠,便問晴子道。

“我故意讓流川有藉口走開的,你剛沒見到他的表情嗎?失了魂似的……還有,櫻木剛剛那親嘴動作,那副雀躍樣子,好像才剛踏入情場的人……拜托,這兩個傢伙都同居超過三年了,還這樣……呣!有古怪!”

洋平見晴子可愛的三八樣子,伸手捏了她的臉一下,“你少理他們的事啦!我們今天為了宮城和彩子,都犧牲了拍攝婚照的時間了呀!”

晴子握著洋平的手,“你不會生氣吧?我擔心彩姐呀,我怕她不能接受懷孕的事實去做傻事了呀!孩子是無辜的……”

眼睛瞟向仍在拍著門的宮城,不禁搖了搖頭。

她雖與彩子交好,但說實在的,有時候她真不了解她的想法。就如對婚姻的觀點,她與她有著很嚴重的分歧。

晴子是個很傳統的女子,她認為,唯有婚姻才能建立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女人的幸福就是來自美滿的家庭與孩子。她憧憬婚姻,也甘心為婚姻奉獻。

然而彩子則不同,時裝設計師身份的她,不但衣著、品味走在潮流的尖端,連思想也很前衛。她反對傳統思想給予女人的枷鎖,反對女人為了家庭、孩子犧牲了自己的理想與才能,甘心在男人與傳統的約束下苟延殘喘……

她要掙破傳統!

她崇尚自由,享受單身,所以她不要婚姻,不要家庭,更不要孩子。男人對她而言,只不過是給予歡愉性愛的對象。因為她覺得人生苦短,一定要及時行樂,同時也要在短短的人生為自己的理想奮門,才不枉此生。

這是她答應與宮城交往前早已說清楚的條件。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懷孕,讓她受到很大的打擊;而讓她生氣的是,她不得不對宮城的“人格”重新評估了,明明避孕措施做得那麼好……

晴子低頭嘆了一口氣,實在想不透彩子的心思,孩子可是上天恩賜的禮物呀!若懷孕的人她,她不知有多感恩呢!

想到這兒,晴子偷眼望了望洋平,嘴角不自覺地高高揚起,再過兩個星期,她就要嫁給洋平了,到時候就能與他一起多生幾個孩子。

“你想什麼啦?一時嘆氣,一時又笑得那麼窩心。”洋平笑著問道。

“沒什麼……”晴子臉上一紅,她怎麼能夠將剛才的想法說予洋平知曉呢?想生孩子,可不是她一個人就做得了的事……

“我們下個星期天一定要拍攝婚照了,你可別又去為別人的事忙呀!”洋平將晴子擁入懷裡,帶點警告地說道。

“嗯……”晴子先是應了一聲,隨後又不甘示弱地說,“你也是呀!警告你,到時候可別為了你的寶貝唐吉訶德的事忙唷!”

“你呀!真是越大越不能吃虧呀!高中時代的晴子可是溫順可人的唷~”洋平笑罵道。

“嘿嘿,我可是有執照的會計師唷!錙銖必較可是我的專業,你豈能怪我斤斤計較呢?”

“好,投降啦~”

“咦!誰要投降了呀?”突然一把聲音插了進來,“哎呀!你們怎麼在人家的家抱來抱去呀,真不害臊!”

兩人抬頭一看,卻原來是櫻木。一番梳洗後的他,看來精神飽滿。

“去你的!死小子!你沒見我跟老婆調情嗎?干嘛打擾我們?去去去,去廚房找你的流川去!”洋平踹了櫻木一腳。

“喂!這裡可是我的家唷!你敢趕我?”櫻木回踢洋平一腳後,卻轉身向宮城走去。

伸手搭上宮城的肩膀,硬將他拖離房門前,“大姐頭氣在頭上,你說什麼話她都聽不進去啦!不如先省省力氣,待她自己走出房門時,你再逮住她跟她說去。我可不相信她耐得了餓……”順勢將宮城按在飯桌的椅子上。

一抬頭就向著廚房喊道,“好餓唷~狐狸,你干嘛慢吞吞的,我快餓扁了……”腳早已向廚房邁步走去。

還沒踏進廚房就聽到流川惡狠狠地罵道,“你有力氣大呼小叫的就餓不死!”

看來還為自己騙他起床一事而生氣。

「小氣鬼!」不禁在心裡笑罵道。見他低頭忙著切菜,於是繞到他的身後,伸手將他攔腰環著,嘴唇更立即貼在他頸脖上的肌膚,上下蹭磨。

“匡噹”,一陣酥麻感從頸部傳來,流川連刀也握不穩了,掉落在洗碗槽裡。

閉上眼睛感受櫻木給予的顫抖,一股熱量立即從下體湧起。

昨晚他們被打擾後,至到現在都不曾發洩過呢!

感覺呼吸越來越重,背後貼著自己的身軀也明顯地越來越熱。然而理智卻讓他暫時清醒地吐出兩個字,“夠了!”

兀自進行著的動作持續進行著。

流川突然煩躁起來,使勁甩開櫻木的緊箍,一個轉身,將他按在冰櫃上。

“你有腦子沒有?外面很多人……”

“就是要讓他們看!”櫻木迅速按下流川的頭,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流川的腦袋刷一聲變白……這白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從來就害羞在人前與自己顯得親熱的,怎麼最近這麼反常?

好像自從那一次對他吼出自己的煩惱後,他就開始有點改變了……

不……好像自從自己對他說了……愛…後,他就……呣……不想了……嗯…唔……

一旦想明白後,流川就不再去深究原因了,他現在已完全沉溺在櫻木的熱吻中。微張嘴,引導了櫻木的舌頭伸進後,立即吸住……

流川激烈的回應,更讓櫻木情難自禁。雙手伸進流川的衣服內,上下撫摸,身體緊貼對方上下律動磨擦……

他愛他。

這是自己如今最清楚不過的事實。

撫著他滾燙的身體,感受著他熱烈的反應,心底不禁奇怪以前怎麼會覺得他“冷”?

雖然兩人一起生活多年,雖然明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然而總是不覺得滿足,因為自己掌握不了他全部的心思……愛,讓他感到害怕,而且越愛越怯。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為這段感情感到不安、煩惱的不只他一個。

原來流川的沉默,對他的事不多干涉過問,是源自於自己對“GAY”的認同。

流川在這個識知上最簡單直接不過了。他愛的是男人,一起生活的是男人,上床的也是男人,所以他認同自己是GAY的。

櫻木則卻不同。他從不認為自己是GAY的。他之所以會愛上男人,是因為對方是流川楓。他愛的是流川這個人,與性別無關。

因此,兩個人在感情的表達上也大有不同。

流川從不介意別人以有色眼光看自己,所以他可以很坦然地在人前對櫻木表現親昵動作,只是有感櫻木的不自在,他不得不常常按捺住自己的“熱情”。與櫻木的一段感情來得不容易,他不想他在兩人關係中感到不自在而選擇逃開。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因為

愛,讓他不安;也因為愛,他選擇更沉默。

這一種無形的隔閡漸漸蔓延在他們之中,即使再親密的房事也無法衝破這無形的網。有時候真想與對方面對面說個清楚,卻因為男性的尊嚴,也因為惶恐得到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答案……也就一直維持現狀。

前陣子,各個暫居家中的住客──三井、晴子以及仙道,更將他們心底的不安推至深淵。

當惶恐、不安至溢滿的時候,終究得紓發的。而導火線就是澤北榮治。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如此單刀直入地橫在他們之間。對櫻木不掩飾的愛,企圖奪走櫻木的澤北,讓流川妒嫉得快發瘋了。而櫻木曖晦不明的態度,更加劇了他的惶恐……終究爆發了。

失控地向櫻木吼出心底的不安、不滿,竟同時打破了他們之間的無形隔閡。那一天,他竟聽到櫻木對他說,“我愛你”。

流川笑了。

“我也是……我愛你。”他也對他說。

原來彼此都深愛著對方呀……

……

倏地,兩個在廚房熱情纏吻的人很有默契地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稍微分開,喘著氣,對望一眼後,又再次相擁。只是輕輕擁著對方,頭各靠在對方的肩窩上,努力平順各自的悸動,心照不宣。

畢竟,他們還沒大方到要讓其他人全程觀看赤裸裸的他們。

他們珍惜只屬於彼此的隱私。

不曉得為何,此刻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這是過去三年來都不曾有過的默契,那一種發自內心的心靈契合。無需言語。

只有打破心靈障礙,活在不同身軀的靈魂才能真正交纏在一起。

兩個人滿足地再交換一個吻。

無視於廚房門口擠了多少個人頭,投來了多少視線,兩個人合作無間地煮著早餐。

當早餐終於上桌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彩子也離開了房間。

招呼了一聲後,大伙兒都齊坐到飯桌前,無論是餓著的還是不餓的,都靜靜地品嚐著他們提供的早餐。

異樣的氛圍在四周蔓延著。

平時,只要有這兩個人在,場面總是熱熱鬧鬧的。雖然大家曾都好奇他們親熱的場

景,但卻很享受他們之間的小爭執。

今天,終“如願以償”親眼窺見他們間的親密,卻不知怎麼地竟感到尷尬莫名。也許。不習慣他們突如其來的改變吧!

“哇!好鹹!喂!這麼大塊鹽巴你沒看見嗎?真是的,口感都被破壞了……”櫻木突然開口對流川抱怨道。

“嫌難吃就別吃,沒人阻止你!”流川瞪他一眼。

“你這是什麼態度?本天才在指正你的錯誤哩,還不知感激。”

“感激什麼?把鹽巴吃掉嗎?你若還想吃,廚房多得是!”

“喂!死狐狸!我忍你好久了唷!煮了那麼多年還那麼遜,給本天才丟臉了。”

“哼!那你吃了那麼多年,豈不更丟臉!”

“你……”

“哼……”

再次針鋒相對的兩人終使氣氛活絡了起來。

和諧、恬靜,畢竟不適合他們。

“拜托,你們兩個若想打情罵俏就回到房間關上門去!別在飯桌上惹人噁心!”彩子最先發話。

其他三個人也跟著附和。

“大姐頭,誰噁心你了?恐怕讓你感到噁心的不是我們吧……”

“櫻木,不要說了……”晴子阻止不及,因為彩子的臉色倏地變得鐵青。大家立時噤若寒蟬。

只見她站了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便走到客廳的矮几上,拿起了手提袋伸手在袋裡亂翻。

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後便立即點燃。

嫋嫋上升的輕煙,頓時將彩子籠罩起來,看不清臉色。

流川走過去,彎腰打開矮几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煙灰缸,“你把灰彈在這裡。”

轉身欲走的時候,彩子叫了他一聲。

“流川,”彩子緩緩地道,“我現在挺羡慕你和櫻木的。你們都沒有懷孕的煩惱……男女的構造真是不公平。”

“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公不公平,只有你要不要選擇。”流川平淡地說道。抬頭即對上櫻木熱切的眼神,心裡一陣溫暖。

“選擇嗎?……”彩子喃喃地道。

“阿彩,”宮城走到彩子面前蹲下,握起她的手,緊得不容她掙扎,“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其實無論有沒有孩子,我都想照顧你,跟你一起生活。你就答應我吧,我可以保證,將來我和孩子都不會成為你事業的牽絆,只會是你更大的支持力量。”

誠摯的眼神竟讓固執心腸的彩子泛起了一絲感動。

沉默了半晌,她仰頭吐了一團霧後,將手上的半截煙按熄在煙灰缸裡,然後站了起來,“回去再說。我不想再打擾這兩個傢伙了,你看他們,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咯咯咯……”

重新聽到彩子的爽朗的笑聲,晴子的心頭大石終於放下。突然手心傳來溫暖,她轉頭對洋平展開最燦爛的笑容。

 


◆◆◆◆◆

 


終於送走了那四個人,櫻木頓時感到自己散架似的。雖然自負體格強健過人,但昨晚自己的生理需求硬生生地被壓下來,加之結實地抱著一個體重不輕的流川整晚,他的身體已感到吃不消了。畢竟,已不是十八二十的時候。

坐在沙發上,伸手摟過流川,頭靠在他的肩上不久就睡著了。

聽著櫻木的呼吸聲變得悠長,流川輕輕地斜靠在沙發扶手上,讓櫻木的頭順勢滑到他的胸前,以便他睡得更舒服。

伸手環著他,隨著他規律的心跳,心變得很平靜。

漸漸地,自己也感到睡意濃濃。就在快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事……

反手將電話線從電話機拔掉後,流川滿意地睡了。

熟睡後的他,臉上掛著的是,滿足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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