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浴缸的水溫漸涼,正想著要不要再加熱水的流川,卻聽到“砰”一聲──洗澡間門被大力推開。
伴隨而至的是一連串的咒罵以及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不知哪個猴崽子,竟將啤酒罐都搖過,害本天才付錢倒大霉,媽的!”
“霍霍霍”,那個自稱倒大霉的人此刻將怒氣發洩在衣服上。
流川抬手拉了拉那蓋在臉上、滑落的小毛巾,繼續閉目泡澡。
“喂!你給點反應好不好?!”倒霉的天才突然將怒氣方向棒指向他。
果然……
流川突感鬆了口氣。
這傢伙還是沒變,跟以前一樣,無論威風得意,還是出糗丟臉,都喜歡有“啦啦隊”在旁擊鼓搖旗,助興。
“喂!說話呀!”
倏地,小毛巾被掀開,流川睜眼即見櫻木放大的臉。
瞄了他一眼,一手搶回那小毛巾,重新蓋在頭上,語調平平地答道,“要我說什麼?”
一陣沉默。
流川奇怪,正感不適之際,卻聽到才緘默不到一分鐘的天才開口,“怪了,還以為你會直接說些風涼話,怎麼卻突然反問我……狐狸,你病了嗎?”
小毛巾又被掀開,同時額頭上多了一隻溫熱的手掌。
流川抬手推開,罵道,“你才有病!白痴!”
“你才是白痴!臭狐狸!”櫻木推了推他的頭,反罵,“不過,這才像你……哇哈哈……臭屁……”
響亮的笑聲倏地擠滿了整個洗澡間,來來回回迴響著。
好久沒聽過這熟悉的狂笑……
也不知是否受到笑聲的蠱惑,本不忿被推而欲反擊的流川,此刻只暗暗罵道,“死白痴……”卻見櫻木站在浴缸旁扭開了水嚨頭,反手拿起了手握式蓮蓬頭就往身上灑水。
順著水流,流川從頭至大腿將櫻木窺個究竟。天氣冷,熱氣蒸發得快,霧氣一下子就佈滿小室,朦朧一片,櫻木的身形輪廓漸隱,讓正專注著的流川不禁恍惚起來──這近在咫尺的人,會不會就此消失不見?
心想,意未動,手指也動一下也懶。
就這樣吧,才懶得去理會這白痴何時消失不見,自去自來,沒有招呼,也更說不上什麼承諾。雖說早已習慣,卻總在知曉他離去後,有那麼一點點失落。這一點,流川從不自我否認。因為,失落的感覺,真的只有一點點,而且,時間越來越短。
待“絲絲”水聲停後,流川問,“幾時走?”,然後閉上眼睛,似乎漫不經心。
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回應,便睜眼望向櫻木,卻見他正凝視著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水滴從他濕答答的頭髮滑落,凝在他的睫毛上,可他既不眨眼也不抹去,任其形成水滴,掛著。
“不走了。”倏地,櫻木說道。
流川看了他一眼,“哦?”
“我說不走了。”
“哦。”流川平淡地應道。
“你就只有這樣的反應?”
“不然?”流川抬眼,反問。
櫻木深深看了他一下,然後用手抹了一把臉,反手甩去手上的水珠,笑道,“還以為會有些奇蹟,切~”
突然,用右手撐著浴缸邊,彎腰低頭,向流川越靠越近。
流川沒有閃避。
感覺鼻息已快噴至唇上之際,卻見櫻木的眉間、鼻頭突然皺了一下,然後──“哈啾!”
流川一掌把他推開,立刻抓起小毛巾抹臉,可是才抹了一下就被搶走了。
只見櫻木邊擤涕邊鬼叫,“哇~本天才竟著涼──要倒大霉了,媽的!”拋下小毛巾,轉身欲走。
流川突然動了──立即坐起,迅速伸手抓住櫻木的手臂,並將他拉進浴缸。
“嘩啦”聲大響,兩具赤裸的身體在水中碰撞在一起,來不及反應疼痛,即如磁鐵般吸在一塊,敏感處不敏感處緊緊相疊,而彼此反應慢半拍的雙唇也隨後熱烈重疊,四肢相纏。
唇舌一陣激烈碰撞後,縱然意猶未盡仍不得不因鼻息粗喘而暫停交戰。
水線仍晃動不定,只因赤裸的彼此並未因唇舌停戰而停止緩蹭細磨。
肚腹感受著櫻木磨蹭重量的同時,流川的手也並未閒著,手掌在櫻木結實的背脊緩緩撫動。
倏地,聽櫻木在耳邊囁嚅道,“狐狸──,水變涼了……”
“加熱就好。”流川答道。
沸點不沸,除了傻瓜,也就只有聖人才做的事。
流川兩者皆非。
Heat is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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