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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衝口而出的“同居”到真正的同居,植若愚不曾想過自己原來可以改變那麼多。

 來自不同環境成長、不同生活圈子的兩個人,如今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其中因生活習慣的不同而產生的不適以及衝突,是在所難免的,尤其是植若愚這種習慣獨居的,突然家中多了一個人,除了得分享空間,還得分享時間。而讓他感到為難的是,戴志恆的熱情個性,竟在入住後的短短兩個星期內,就讓公寓的其他住客知道,他現在是植若愚的房客。

 植若愚曾就這件事向他抗議,因為他認為越少人知道他們“同居”越能減少麻煩。然而戴志恆卻很不以為然地說道,“與其讓人好奇我為何捨大單位屈就一個房間而謠言紛飛,不如自己先告訴別人原因。”

 植若愚瞪著他道,“你還說原因?”

 戴志恆伸手搔亂了他的頭髮,“放心啦~我跟他們說,我賭球輪了,欠了一屁股債,沒錢租大單位,還好你好心收留我……”戴志恆賊賊地笑了一下,“難道你想我會說我們是這樣的關係嗎?”手倏地在植若愚的腿間重重摸了一下。

 植若愚全身一震,立刻捉住戴志恆的手,“你不要亂來!”語帶雙關,充滿警告意味。話雖如此,但戴志恆那一下,其實已在瞬間挑起了他的慾望,望著戴志恆那雙正燃燒的眼睛,手,便情不自禁地往戴志恆結實的胸膛撫去,從上至下,更在他的腿間來回留連。

 戴志恆也不落後,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從後探入他的褲內,撮揉他後方兩瓣彈性,手指更不忘在股溝輕劃點火。

 “嗯…”“啊…”

 兩人同時發出動情的呻吟。

 下一刻,就迫不及待地互褪對方的衣物。

 “誰先?”戴志恆在植若愚的耳邊呵氣,順著他的耳廓親啃,然後咬上他耳下的敏感。

 植若愚全身震了一下,手也不甘示弱地直接覆蓋上戴志恆的炙熱,肆意擠壓。

 聽著戴志恆的呼吸變重,手更在那裡使勁,而另一隻手則蔓延到他的胸前,捏弄他的櫻點。

 倏地,勤勞活動著的雙手被拂開,整個人從腋下被稍微托起,然後推倒在床上。而身上也即刻壓下一個高溫的身軀。

 還未待對方下一步行動,植若愚早已勾下戴志恆的頭狠狠地吻著,雙腳更與他的腿交纏,讓雙方的下體炙熱碰撞出火花,高溫迅速竄起。

 自從被戴志恆點燃了體內的慾望後,他就不再掩飾以及壓抑自己的需要。

 不需要在暗處偷望男人的胴體,不再在夢迴時情慾難捺而自慰解慾。

 在戴志恆面前,他可以大膽地釋放他的渴望。從撫摸到深入,或者被撫弄至挺進,他一天比一天大膽,一次比一次放縱。

 雖然他並沒有出櫃的打算,並偶爾還會擔憂被人知道跟戴志恆的關係,可是這些問題對他的需要並不構成威脅。他知道自己如今已漸漸不能缺少戴志恆了,除了身體,還有心。

 因此,儘管兩人的同居生活上偶有衝突,植若愚都會在事後做心態調整,因為這是他選擇的生活,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戴志恆單方面做退讓。

 他與他,誰也不欠誰,所以誰也不該讓誰。

 在他們的感情中,他絕對要求公平的,無論付出或接受。

 
 *  *  *  *  *  *  *  *  *


 戴志恆伸手抓了抓植若愚的頭髮,然後將他的頭按緊在自己的腿間,以讓自己的炙熱更深入地被吞噬。

 “哈~哈~”終於壓抑不住地向後仰頭呻吟。

 感覺自己快噴發了……“哈~嗯~我…不行了……快…”戴志恆斷斷續續地道。然後一個挺腰,就這麼流洩。

 沒想到植若愚竟能讓自己這麼快就到達了,真是……他媽的爽!

 瞇著眼睛看著植若愚爬上自己的身體,對著自己笑了一下,然後俯頭親了下來。

 呣~滿嘴都注入自己的味道,好腥,戴志恆立刻皺起了眉頭。

 “不喜歡嗎?”植若愚伸舌舔了他的嘴角一下,笑著說,“自食其果。”

 戴志恆突然有一瞬間迷惑,眼前這個,真的是自己半年前認識的那個植若愚嗎?

 那麼地大膽,那麼地放縱……還有誘惑。

 心隨意動,倏地翻身,將植若愚反壓身下。

 低頭,親上他的喉結,植若愚配合地後仰頭,讓戴志恆更大口地啃噬。身體,在他身下緩緩律動,摩擦著彼此的貼密。

 不一會兒,就感覺到自己的下體又開始腫脹……還有戴志恆的。

 他邪邪地笑了一下,在戴志恆頭頂上說道,“今天好有活力唷!”用手捏摸了戴志恆的後臀一下。

 戴志恆倏地抬頭,深深地看著他。半晌,啞著嗓子問道,“真的是你嗎?”伸手撫上植若愚的左臉,拇指輕輕地摩挲那兒的皮膚。

 戴志恆那熟悉中帶點陌生的眼光,讓植若愚的心倏地一緊。

 他緩緩地抬起手,按在戴志恆的手背上,讓他的掌心緊貼自己的臉,然後對上他的眼睛說道,“是我。一直都是。”

 他了解戴志恆的意思。

 這半年來,自己改變得太多了。

 不是外觀,是內心。

 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是,甦醒。

 戴志恆引導了他的內心,讓他潛藏的個性漸漸顯露。而這些甦醒的潛藏個性,只有戴志恆才看得到,因為,他已允許自己被他馴養了。

 戴志恆怔怔地看著他,此刻,他已在他的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植若愚對他從開始的抗拒,到允許他慢慢靠近,如今,再也不對他設任何防線。自己現今才是真正地進入了他的身,他的心。

 心裡突然充漲了難以發洩的喜悅感,唯有低頭吻住植若愚的唇。
 
 這一刻,他等了許久。

 從對望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莫名地感到,他,就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只是不曉得對方是否有同樣的心思。因為,他從不勉強別人,畢竟,同性愛,在這個社會裡還是禁忌,敏感得很。

 試探性地接近,試探性地碰觸,似是而非的感覺卻更加讓自己深陷其中。

 自己又不是未經情事的黃毛小子,怎麼會對植若愚如此不能自拔?不但自掏腰包在他的公寓租住一個單位,每天還不辭勞累花兩個多小時來回穿梭於他居住的S市與自己上班地點的B市,只為能在偶爾見上一面,即使是互想瞪一眼、互鬥嘴一番,也滿足矣。

 然而,一天一天地過去,植若愚對自己似乎越來越忽視。原本以為他主動與他點頭打招呼,大家關係就會好轉,但是那雙眼睛,卻不再在自己身上停留;客套的問候,似對陌生人無異。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被植若愚以普通人對待,即使被他當作仇人、混蛋,也總比當他的陌生人好。因為,他已在植若愚溫和的表面上看到他內在的反叛,以及已被壓抑過久的放縱和慾望。

 一如當年的自己。

 他不願意在看到希望後復失望。憑他的直覺、觀察以及經驗,他已敢肯定植若愚是“圈中人”,而且是隱性的。被漠視的自己,真的不知要如何對植若愚傾吐自己的感情。不能操之過急,又不能太慢,真是費煞心思。見他對自己保持距離,也只有在他認可的距離靠近他一點。

 可是,植若愚的真實性子實在冷漠得可怕,以溫和對人,其實抗拒著別人的靠近,即使他靜靜地聽著你說話,以微笑對應你的熱情,但總是讓人自討沒趣,叫人對他無可奈何。

 所幸戴志恆有牛般的固執、如藤般的強韌意志,鍥而不捨地尋找突破。

 他們,終於因足球賽建立了友誼,更因一場停電而肯定了雙方的關係。

 那一晚,怕痛的他竟忍痛地讓自己進入,那種撕心的痛,曾有過經驗的自己最清楚不過,但他卻咬牙忍了下來。看他痛得扭曲的臉,毫無血色的唇……在剎那間,自己竟開心得幾欲飛起來,他的忍痛,代表他的接受。自己的感情付出終有回饋。

 可是,他了解,他與植若愚的感情發展,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開拓呢。因為彼此間最基本的問題還沒解決──植若愚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性取向,更不想被人知道他與自己的關係。

 不是沒有苦惱,可是真的不能強迫他在瞬間改變吶。

 唯有等待。

 如今,他的等待已開花了,讓他更期待結果……

 放開植若愚的唇,戴志恆竟感到自己激動不已,於是將頭埋在植若愚的肩窩大口喘氣。

 聽著他的心跳聲竟與自己的搏動逐漸一致,戴志恆開心地笑了。


 *  *  *  *  *  *  *  *  *

 雖然他們的生活並未因為同居了而變得多姿多彩,然而關係卻穩定下來。

 由於戴志恆的工作性質,他們其實聚少離多,卻沒有因此而影響了彼此的感情,反而日漸增進。

 原本抗拒在人前與戴志恆如影隨形、討厭受人注視的植若愚,如今已能坦然地面對別人偶爾投向他們的目光,並同意戴志恆的說法,“我們又不是三頭六臂,更不是怪物,還怕人注視?只要自己不敏感多疑,別人也會不以為然的,保持平常心就好!”

 為了不讓植若愚感到尷尬,戴志恆遵守著之前的約法,從未在人前與植若愚顯得異常親熱。反而是植若愚,有時候會偷偷拉一下他的手,或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環一下他的腰、親一下他的臉,享受在眾目睽睽下進行禁忌動作而險被發現的刺激。

 每一次得逞後,看著植若愚偷偷微笑的嘴角,那副得意神色,猶如偷糖成功的頑童,心裡樂得也不禁跟著他鬧起來。兩個年紀老大不小的大男人,總是背著人群的目光,進行著他們共有的樂趣。

 由飲食攤到餐廳,由雜貨商店到百貨公司,由運動場所到公園,由電影院到植若愚的辦公室,戴志恆總是陪著植若愚一步一步地挑戰禁忌的可能。

 這一天,戴志恆去接加班的植若愚下班。如往常般,確定了植若愚的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後,直接到植若愚的辦公室等他下班。

 “今天怎麼來得那麼早?”植若愚抬頭看了看他,說道,並示意他將後座老吳的椅子拉過來坐在他旁邊。

 “嗯,回來得早,就早點來接你。還不能走?”見植若愚搖了搖頭,戴志恆撫了撫他的頭髮,便去拉椅子。

 坐下來後,一手搭著植若愚的肩笑著說,“你不怕我洩露你公司的機密嗎?”

 “你想翻臉的話就儘管試試。”植若愚毫無表情地說道。只要他一投入工作中,他的冷漠就無所遁形,眼中只剩下電腦屏幕中的數據。

 早習以為常的戴志恆,無所謂地聳聳肩,轉頭就去拿老吳桌上的汽車雜誌,靜靜地坐在植若愚身邊翻閱著。

 待雜誌翻得差不多時,抬頭瞄了一下植若愚,見他眉頭仍深鎖,知道還沒到時候離開,起身將雜誌歸回原位後,便坐在椅子上小睡一陣子。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感覺有人靠近,一抬手就握住欲拍上自己的臉的手。

 “想偷襲?沒那麼容易。”戴志恆對植若愚得意地笑道。

 一時玩心大起,植若愚再用另一隻手拍向戴志恆的另一邊臉,然而又被眼明手快的戴志恆捉住。戴志恆搖搖頭,“不行的啦,你的心思我早看透了,嘿嘿。”

 “是嗎?”植若愚挑挑了眉,二話不說,立刻親了戴志恆一下,“這個呢?”

 戴志恆眼睛也笑亮了,“這個倒沒看透,也沒感覺……再來一次。”

 將植若愚兩手按在椅子手把上,一手勾下他的頭,讓他的唇再次貼上自己的。

 綿長地親吻著的兩人,渾然不覺辦公室此刻多了一個人。

 “劈啪”

 東西掉地的聲音,雖驚覺了植若愚,然而卻及不上緊接的那一聲稱呼讓他感到震驚……

 “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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