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光掠影

 （九）大猩猩

 每次看到“大猩猩”這字眼，就會想起櫻木頭上經常被打出來的皰，然後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湘北隊這位巨人般的隊長──赤木剛憲，性格就如其名字般剛毅，然而卻不是不知變通的“蠻牛”。相反的，他腦筋非常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不會自以為是。然而，他令我矚目的是，是他那顆在剛強軀殼下易感而溫情的心。我最愛看他與櫻木以及和三井的互動，雖然他經常訓斥櫻木、對他擺嚴肅的臉，但口是心非的他其實對櫻木就如對弟弟般照顧，再加上三井時而對赤木“話當年”的調侃，讓人覺得這像大猩猩般的隊長一點都不可怕，反而心生親近與信賴。

 因此，在“生活系列”《大猩猩》這一章，就特別強調了櫻木對赤木的信賴，以致對赤木坦誠他對流川的感情。雖然櫻木不知道赤木是否會接受他對流川的感情，但他還是希望他能瞭解。相信我們都有類似的經驗──我們對朋友很容易就說出心底秘密，但面對親人時就難以啟齒。對櫻木而言，赤木就如同他的親人、大哥哥，所以對他坦誠心中的秘密其實是有難度的。而若少了那份信賴，更是不可能將秘密相告。
 信賴，就是這一章要突出的主題。

 除此以外，在《大猩猩》中，也想突出赤木對櫻木與流川戀情雖不是很坦然接受，但卻能寬容對待與諒解的心態。然而，卻因少了對比、互相襯托的人物，以致這一突出點特不明顯。一直到《一個葬禮》，赤木的這種心態才能完整地呈現。

 （十）別

 這一章並非在計劃中，然而卻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章。寫此章的目的很單純，一為祝賀流川的生日，二為當時遇工作繁忙期，不得不暫停寫文一段時日，所以章名“別”。

 時隔多年，忘了當時是怎麼構思出此章情節，只記得是從自己那電池到期、得不斷充電的破電話得到靈感，進而迸發整章情節。

 我最愛的片斷是，櫻木躺在沙發上回憶流川為他拔白頭髮的那一段：

 「狐狸，你最近很會掉頭髮，你看！沙發上到處都是你的頭髮哩！你果然老了～哇哈哈，若掉成個禿頭，就沒有人會說你長得比本天才帥了！嘖嘖嘖！都是沒眼光的人，明明是本天才比較帥才是……哎唷！痛～你干嘛拔我的頭髮！臭狐狸，你妒嫉呀！」

 「白痴有白髮！」流川用食指與拇指拈著三根頭髮遞到櫻木眼前，兩根紅的，一根紅白摻半的。

 「你這是拔白髮嗎！你說，哪有人像你這樣拔法？紅的多白的少……」櫻木呲牙咧嘴地說道。 

 「白痴老了～」流川伸手又拔了幾根。

 說起這個情節也真好笑，因為有一段日子特別“用腦”，以致連頭髮都被“想”白了。叫妹妹幫我拔白頭髮的時候，心不在焉的她經常黑白摻半一起拔，讓我“哇哇”大嚷她不是拔白髮，是拔黑髮，存心讓我禿頭的……笑。

 流川的暫別離，讓櫻木發覺自己對他倍思念。而身為作者的我暫時潛水，卻有助於沉澱心情，為寫出更好的下一章作準備。

 而事實證明，“別離法”實在有效，當我重新寫新章──《外國寄來的郵包》時，那種靈感泉涌、一氣呵成的感覺，如今回想還真是神奇。

 “小別勝新婚”從來就是這麼一回事，無論是對戀人而言，還是對痴戀寫作的我而言。

 （十一）第一次

 顧名思義，“第一次”可以有很多涵蓋意思，但對花流老饕而言，就只有一個──第一次親密接觸。笑。

 此章是【花流至上】週年慶的賀文，完成時間比《別》還早。由於當年【花流至上】的色女很多，但大伙兒都是有色沒膽，愛看h文卻羞羞答答不敢生產，因此，h文就變得奇貨可居，凡是有h的，都讓大伙兒情緒高漲，口水流得足以淹壇。在至上白吃白住，而且變腐的我，最直接的回饋當然是寫一篇h文啦！

 然而，我向來只喜歡情色而不是色情，太直白赤裸的h不但沒有美感，還會讓人high不起來；於是，很不幸的，《第一次》就成了不湯不水的“h”。最終有沒有讓人high呢，忘了，但卻記得自己在寫的過程中很high……

 「兩個人，一般心思，不斷在不寬敞的單人床上翻滾。

 最終，櫻木憑著比流川強健的優勢，將流川固定在身下。

 眼看著流川大口大口地喘氣，雖然一臉不服氣，但卻停止了掙扎。

 重疊的身軀，靜止的時刻，只感到彼此的欲望在瀕臨奔放。

 在翻滾掙扎的時候，唯一橫隔在他們之中的，是櫻木圍在下身的浴巾，如今早已掉落。

 再也沒有一絲隔閡的他們，此刻坦承相對。

 接著，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動了起來。

 糾纏的手腳，摩擦的身軀，激吻的雙唇……」

 邊想像邊寫，邊想邊想像……真恨不得花流就在我面前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十二）外國寄來的郵包

 我雖然愛櫻木跟流川，但是，我同時也愛著SD原著中的所有人物。因此，在《我不是gay的》那章中，將澤北重塑成“反派”跟流川爭櫻木，讓他變得不討喜，一直讓我耿耿於懷。

 當初這麼塑造澤北，是因為他跟流川很像，那麼的執著，又帶點任性，所以便大膽假設他為了報仇流川而想搶走櫻木，卻不知不覺愛上他……

 可是，當我寫《我不是gay的》的時候，心中雖有譜，卻沒有把這情節寫進去，因此，才使那章看來如此惡搞澤北。原本打算將“生活系列”完成後，再為《我不是gay的》寫番外，然而，卻不知道該如何切入。

 有一天，我收捨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幾年前我爸爸從國外寄給我的生日賀卡，郵戳上有著醒目的“USA”字眼，於是，這個故事便完成了。

 這一章，是我很喜歡的其中一章，因為它代表著我在創作上的另一個里程碑。在此章之前的作品，我都是說故事而已，鮮少描述人物的心理活動。而此章，正是我的新嘗試。

 我不敢說這章的人物心理活動是寫得成功的，但對我個人而言，這個嘗試卻有很大的收獲，因為我已突破了自己的思考面──創作故事時，除了人物動作，還進一步思考人物的心理；從人物的心理創作出與其心理相輔相承的動作，以求更有現實感與說服力。

 順帶說一件事。

 曾有一個朋友看了文後問我，為什麼流川最後竟是“笑了”，而不是“哭了”？

 這就是男人心理與女人心理的不同處。

 女人，不管高興還是傷心，甚至是因為感動，都會掉眼淚的。

 但男人是不一樣的。

 開心，他會開懷大笑；傷心，除了表現緘默外，更多的時候是躲起來不見人；而當他受到感動時，他不會立刻表現出來，但過後，就會表現在他的行動上──會跟感動他的人變得更親近，來往更頻繁。

 因此，當我思考像流川這樣外冷內熱，感覺不外露，凡事都不會有太大表情性格的人，當開心得不能自已或受極大感動的時候，我想，應該只有一種表現──笑。但這絕不是開懷大笑，而是一種很釋然的──淡笑。

 （十三）改變

 我經常在投入工作的時候被電話干擾；在熟睡時被電話吵醒……，這種時候，只有一種感覺──想把電話另一頭的人──幹掉！
 
 因此，把這種情景與情緒融入“生活系列”中，是很自然的事，因為，那是生活。

 我常常在想，作為最方便、最直接溝通的工具──電話，在什麼情況下會讓人深痛惡絕呢？當然，答案是沒有標準的，因人而異、因時而異、也因情況而異。

 我個人嘛，一開始就說了，最討厭工作、睡覺時被電話干擾。但櫻木和流川呢？

 笑，男人嘛，最恨的當然是嘿咻時被電話鈴聲打斷情緒啦～

 不過，以上所說的都是藉口，設計這樣的情節是因為我──色！

 一想到那兩個傢伙的火辣場面，我寫文就特別來勁，而且快速，呵。

 其實，這篇文，原本是《一個婚禮》的開頭，但寫到宮城與洋平和晴子到櫻木流川家找彩子時，驚覺再寫到婚禮的話，此篇文可能突破50k，頓時決定另起標題，將之從《一個婚禮》切割出來，獨立成章。

 然後，為了符合新標題，其中的一些情節就得重新調整，或增或刪，以便通篇讀來更順暢。

 此篇文最特別之處是，它是這個系列最出乎意料之外，同時又是意料之內的一篇。

 改變、改變，就讓我們看櫻木流川如何改變他們的相處方式，互磨互合地踏入下一章──《一個婚禮》。

 （十四）一個婚禮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四個婚禮一個葬禮》這部電影？這是英國男星曉格蘭治（Hugh Grant）走紅之作。我個人挺喜歡這部電影用婚禮與葬禮表現愛情的手法──兩個原本陌生、已有談婚論嫁伴侶的男女，在一個婚禮上相遇、相識，後來陸續在其他婚禮（包括他們自己的婚禮）與葬禮中，或聚或離或高興或揪心……情緒高高低低地貫穿整部電影，最後，喜劇收場。

 由於記憶猶深，設計這個系列的時候，就特別將“一個婚禮”、“一個葬禮”作為這個系列的句點。人生，不外如是。

 《一個婚禮》，主要是延續《改變》，也是為了融圓此系列第一章《不是相愛嗎？》的篇章，以此預告此系列即將結束。

 因此，可以看到，湘北眾人繼《唐吉訶德》後又再同時出現，讓場面熱鬧一番。

 坦白說，我並不擅長描述人多的場面，因為要顧及每個人的說話語氣與動作，是一個很大的工程。我一般是先將這樣的場面與情景在腦海內先排練一番，然後才下筆，邊想邊寫、邊寫邊想，同時也邊寫邊修改──也因此，腦袋經常亂成一團，有時候，在開車中也因為腦袋常出走去“排練”情景，而差點發生交通事故……

 真有“拿性命換創作”的壯烈感，哈（放心吧，現在可不敢開車走神了，越老越怕死，更怕危害到他人性命，賣掉自己都賠不起）。

 《一個婚禮》表面看來是指洋晴的婚禮，其實，卻是指兩個婚禮──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的未必熱鬧、暗的未必冷清，因為，婚禮，只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一種儀式，若兩人的結合並未帶著忠誠的心靈契合，那麼，即使婚禮再隆重、再盛大、再熱鬧，也約束不了彼此不忠的心。

 這世上有因愛而合的婚禮，也有因利而合的婚禮，更有因種種原因而合的婚禮。行過婚禮儀式的新人，並非如童話故事所說的，“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反而是兩個擁有不同生活習慣、不同成長空間的兩個個體互相磨合的開始。磨合圓融與否，最終還是得看彼此間的包容度有多高，以及願不願意改變、調整，僅此而已。

 當然，這裡的櫻木與流川，是經過一番磨合後，才決定攜手共同生活下去。“讓他們永遠綁在一起”──是我身為花流寫手的最大願望，同時也是廣大花流迷的共同願望──你說對嗎
？

 （十五）一個葬禮

 寫這篇文之前，我的外婆去世了。雖然小時候曾跟她生活過一段時日，但由於表兄弟姐妹多，她甚至連我的名字也記不牢，只記得讓我定時吃飯就好。我一直以為自己跟她的感情很淡很淡，甚至在她晚年時，也沒去探望過她多少回；當得到她去世的消息時，覺得她活到八十多歲，算是喜喪，也不該因此而難過。待向公司申請了第二天的赴喪假期、回到辦公電腦前，不知怎地，突然淚盈滿眼眶；連忙奔去洗手間，將自己鎖在一個廁所格間裡，痛哭了一場。

 那時才發現，自己對外婆原來懷著深深不捨的情感，以為感情很淡，也不過是自欺，終究敵不過血親以及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回憶呼喚。

 那一場痛哭，沒人知道，卻讓我將實際的情緒作文字，融入此篇章裡。

 也因此，這篇文，從一開始就迷漫了淡淡的憂傷直到結束。

 設計《一個葬禮》的情節，是想藉此說明，做人，其實不該太執著；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暫，生老病死，四個字，就可以慨括了人的一生，若人到了死的那一刻，仍執著著一些事情的話，那就真的徒留遺憾，對己對他人而言，皆是。

 未免遺憾，我們還是學習放開懷抱地生活吧。

 生活系列結束，生活依舊。相信櫻木與流川之間有愛的人，自然也就相信，流川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是，我們生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