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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熱情的。

縱使他在工作上傾注心力、癈寢忘餐,他也不認為自己熱情予工作。

他只是執著於他的選擇,進而全力以赴而已。

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有感性的一面,對雲呀、風呀、樹呀、花呀等物的變幻無常,感懷傷情。

他只知道自己是絕對理智的,即使面對驟然失去雙親的事實,他也不會悲天愴地。雖然悲痛,但他仍然理智地壓抑悲傷,將悲憤化為力量,轉而追查父母的真正死因。

二十多年來,他很理智地生活。以冰冷的臉孔、冷漠的個性與人交際相處。雖然,心中常流竄著一股蠢蠢欲動的莫名感覺,然而,他絕不允許感情外露,更不允許自己熱情。

可是,這一切都改變了,當他遇上一個叫櫻木花道的人。

櫻木花道,這個能解讀人腦的未來人,從一開始就進駐他的心,在他還懵懂不知的時候。

予他而言,櫻木花道一開始雖然是一個謎,然而他卻很快地就掌握了他所有的資料以及他的個性──感性與熱情。這都是他自認自己所缺乏的個性。

只是他很不明白,像櫻木這種感情外露、既熱情又白痴的人,隡爾克星人為何會將“尋找瘟神”的重要任務交托於他?

答案其實很簡單,在他愛上櫻木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感染力。

櫻木的感性與熱情是會傳染的。

他就是其中一個被傳染的人。

在櫻木的面前,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感覺──其實也掩飾不了。因為他會讀腦,所以,他在他面前是放縱的,沉默冷靜寡言冷漠無情全都離他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毛躁暴力譏諷以及愛慾。

他,是他第一個拋棄理智,不問情由就想拳腳相加的人。

他,也是第一個使他變得“多言”的人。

他,更是第一個讓他產生無以倫比的熱情的人。

常聽人說,愛,能使一個人的生理與心理產生巨大的變化。然而,像流川楓這種外冷內熱,執著又理智的人,愛,帶給他的,不只是變化而已,而是徹底的顛覆。

此刻,瘋狂地擁吻著他已得到復又即將失去的愛人,他心中只反復地吶喊,「白痴!不準離開!」早已忘了自己一反常態,主動擁吻櫻木只是為了迫使他將DIC5-E6-BEL5H貼在他身上的目的,那一片將他與他聯繫起來的薄膜。

感受著櫻木源源不絕,比他更瘋狂的激情,他的感情更澎湃不已。櫻木的真心,他從沒說出口的真心,他讀得到。

“喂!你們吻夠了沒有?櫻木花道,我給你的話別時間早就超過了,對你可說是寬限至極,快跟我們走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那一把討厭的聲音,將櫻木拉離他,繼而放開他。

理智倏地重回他的腦袋。

「白痴!快將DIC5-E6-BEL5H貼在我身上!沒有了它,他們就感應不到你,就容易逃脫了!快!」

櫻木那深望他的眼神,閃爍著他熟悉的感覺,有一點促狹又有一點狡猾。

正當他懊惱他在此時還想挑釁他時,他卻按緊了他的後頸,又將唇印上他的。感覺到頸上又被貼上一物,他不禁在心裡微笑,只要DIC5-E6-BEL5H在他身上,櫻木一定會回來找他的,這是他給予他的承諾。

隨即,他就聽到吻向他耳垂的嘴輕聲說道,“流川楓……你要記著自己的名字……狐狸……一切小心,我可能會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再見到你。他們今晚會帶我離開東京北上,現在要趕搭新幹線了……”

流川心中一驚:白痴會被帶離東京?北上?

正當他苦苦思索白痴被帶去的可能地點時,他卻離開他,轉身讓走近他們的鬼冢鐵男扣上手拷,隨即回頭對他一笑,“別了,狐狸……保重!”

看著他轉身離去,流川突下決定,於是朗聲說道,“等一下!”

眼見眾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有疑慮的,有不屑的,有擔心的,也有憐惜的……他冷冷地掃他們一眼,然後用平常那不帶感情的語調說道,“這白痴的一切,我最清楚。我可以提供你們從他口中得不到的消息。”

迎接著眾人好奇與不解的目光,流川只注視著櫻木,“將我一併扣押,我會提供你們這白痴的一切資料。”

高砂一馬一怔,隨即吃吃地笑道,“唷!真的是難分難捨呀!不惜出賣他也要達到跟他在一起的目的。不過,你真是愚蠢,竟當眾說出這話……他豈不恨你……還有,你以為我是傻瓜呀!你當我高砂一馬好騙嗎?會相信你的鬼話!?你會出賣他?……嘿嘿……”

“我會提供你們想知道的一切。”斬釘截鐵的聲音再度響起。

“高砂督察,我相信將這位流川先生一併扣押,是好處多於壞處的。只要有他在,相信櫻木先生一定會很合作地跟你回去總部。”一直不願意多發表意見的神宗一郎突然問口說道。

對於神宗一郎的分析能力,高砂一馬向來是佩服的。因此,他此時真的認真思考起“一併扣押流川楓”的建議。

經過自己的一番思量後,高砂一馬得出結論:確實是利多於弊。他知道櫻木花道的難纏與狡猾,想到上一次在扣留所,無論是威脅或利誘,都難以從他口中探出虛實,手段之高以及令人難以捉摸的個性,連牧紳一也招架不來……而若不是流川楓與安西教授在48小時內及時來保釋他,相信他們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的面子丟得更大了,而且還會被同行譏笑濫用職權亂扣押嫌犯……還好流川楓他們及時到來為他們舖下台階……

及時舖下台階……

流川楓……

高砂一馬一再打量他,「似乎不簡單……想來真的不能讓他離開我的掌握!上一回牧就是沒查探到他們的關係才錯失良機……這一回,他自己送上門來……呣~」下了決定,便向鐵男使了個眼色。

鐵男會意,於是向神宗一郎要了手拷,繼而也將流川扣上了。

“流川!你……”彩子見流川即將被帶走,急忙呼喚他。

卻見他向自己望了一眼,隨即轉向安西教授,並向他鞠躬。

安西教授木然地看著他,既不點頭也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彩子他們,眼睜睜地望著高砂一馬與鐵男將櫻木與流川帶走,心裡百感交集,一時忘卻自己其實也失去自由,被限制行動了。

直到一把略嫌囂張的聲音響起,才將他們各自的思緒拉回現實中。

“神,你干嘛要高砂一併帶走流川楓?你沒看到他們的關係是何等‘親密’嗎?流川楓豈會出賣櫻木花道的?他一定是另有所圖,你別給我說中了,他們現在或許就逃跑了……呀!不行,我一定要通知高砂,要他千萬小心那兩個人!哼!尤其是那個紅頭……”清田說著,就拿出手機撥號。

神宗一郎一手按著他的手機撥號鍵說,緩緩地道,“千萬不要!若流川楓不被一併帶走,櫻木花道才真的會逃脫。”

清田一臉狐疑,“此話怎講?”

“因為,櫻木花道身上的‘感應器’放到流川楓身上了。”

“感應器?什麼感應器?我們剛在他們身上沒搜尋到任何東西呀!”

“我相信一定有感應器。從我一踏進霍士,我手上的搖控鍵就一直閃爍個不停……就好像第一次追補HANA的時候。後來,櫻木花道吻別流川楓,搖控鍵就停止閃爍,一如第一次在後巷見到他兩人擁吻的時候,搖控鍵就突然失去感應,而我們也失去HANA的蹤影……若非之前在這裡偶然發現流川楓,相信我們到現在也掌握不了HANA的行蹤……所以,一見搖控鍵停止閃動,我就猜櫻木花道身上的感應器放到流川楓身上……雖然我們沒搜出什麼,但一定有我們忽略了的東西。”

“所以,你就慫恿高砂帶走流川楓以防萬一?……可是,那個流川楓明擺著暗中設下計劃的嘛,我們不能不防呀!”

“你以為高砂不了解狀況嗎?他比你更清楚形勢……若不一併扣押流川楓,他可能就會重蹈牧的覆轍……你忘了上一次是誰來保釋櫻木花道的?”

“那是我們對那紅毛猴無可奈何才放人的,可不是因為他來保釋……不過,他也真莫名其妙,在我們證據不足下,過了48小時就會自動放人,他干嘛巴巴前來保釋?豈不是自認自己是共犯?”清田爭辯道。

“若你這麼想的話,就大錯特錯了……清田……”神宗一郎突然嘆了口氣,“他就是算準了我們證據不足,大膽地來保釋櫻木花道,就是要將霍士擺出來,以便擴大我們的追查線,讓我們相信,HANA其實不只一人,企圖擾亂我們的視線。”

“將霍士擺出來?……他豈不是更笨?哈哈……”

“這才是他聰明之處!故佈疑陣,引我們向霍士各個人物展開追查,讓我們相信霍士就是擾亂股市、從中賺取暴利的HANA……然而,待他們的年終營業報告一上交政府,經核查就會發現,我們只是無中生有而已,到時候,他們只要展開法律追究,我想,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也許就得吃官司了。”

“神……我還是不明白……等我們48小時放人,豈不是更干淨俐落?何必大費周章?”

“他就是來故佈疑陣的呀,也順便給我們舖下台階!若等48小時,我們放人了,就不能再追查櫻木花道了,雖然我們肯定會轉移目標緊盯著他……”

“所以,他就將霍士擺上台,讓我們不得不擴大追查線,既能繼續追查櫻木花道,也必須追查霍士其他人……手段好高!”清田不由驚嘆。

“若非陰差陽錯,牧安排鐵男在神龍社做臥底,我們還真會白忙一場……”

“牧果然有先見之明……哈哈!”

極度囂張的笑聲引來霍士眾人的怒目而視。隨即,他們的眼裡都微露喜色,因為有一個人正悄然沒聲地靠近說著話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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