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光掠影

霍士研究所密室裡的橢圓桌上，此時圍坐了七個人──安西教授、赤木、木暮、宮城、彩子、流川以及櫻木。

氣氛凝重的空間裡，使得這七個人沒有一人願意打破緘默發出丁點兒聲響。

只見他們有的閉目養神，有的在翻閱手上的文件，更有的人不斷地把玩著本來躺在桌上的原子筆，讓它一圈又一圈地在自己的手上轉著。

雖然神情不一，但據大家偷瞄空著位子的頻率來看，就看得出大家都帶著緊張的心情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只要他來，真相就會大白……

然而，真相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

但他們都很想知道。

“受不了了！”

一陣咆哮聲突起，倏地吸引了在座各位的注意力。

眼看著一個紅頭站起來直奔安西教授的位子去，雙手按著他的肩膀說，“老爹！我們到底還要等多久？都快十分鐘了，那個阿部什麼雄的還沒出現呀！”

安西教授托了托眼鏡，“櫻木君勿太焦急，阿部君一定會準時到達的。他向來言出必行。你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老爹！來到這個地步你還可以冷靜下來嗎？那個人……背叛你了呀！”櫻木大聲地說道。

“背叛”兩字一說出口，猶如在這原本寂靜的空間投下原子彈，炸開所有人的沉默，立刻引起了騷動。

“教授！櫻木說得對！阿部先生明顯地背叛我們了，我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赤木即刻說道。

“對！教授，老大說得對，阿部先生靠不住了……我認為，現在找他來開會、詢問反而是打草驚蛇，讓他有防備了……”宮城站起附和。

啪！

“夠了！”安西教授拍了桌子一下，聲音有一點嚴厲。他環視在座的各人一眼，然後開口說道，“阿部君不是這樣的人。據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是在進行著什麼計劃，不方便公諸予人，才讓大家有所誤會。”

櫻木看了安西教授一眼，“老爹～這真的是你的真心話？”

安西教授再托了托了眼鏡，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我相信他……但是，我不相信他身邊的人……”

密室內的眾人聽到安西教授的話，無不發出疑惑的聲音……然後紛紛猜測安西不相信阿部山雄身邊的人是誰？

很快地，也很明顯地，大家都得出答案：鬼冢鐵男。

大家面面相覷，然後點點頭。

“教授～你認為鐵男有問題？”赤木問道。

安西教授不發一言。

櫻木不耐煩地催促道，“老爹，你說話呀！盡打啞謎的，誰知道你想什麼了？”

“白痴！安靜！教授在組織著他的思緒，你不知道嗎？”流川突然出聲阻止櫻木。

只見離自己有十多步遠的櫻木轉過頭望著他，臉上有一點不自然。

流川突然省悟，「白痴～你的讀腦能力降低了嗎？」

隨即見櫻木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流川心裡一驚，「那你還讀到我的嗎？」

然而，還沒等到櫻木的“回答”，卻聽到安西教授開口說話了。

“你們大家還記得那一天鬼冢君跑來霍士躲警察追捕的經過嗎？彩子小姐，你記得當時他是怎麼回答你的問話嗎？”

安西教授的問題讓大家一楞，彩子更是莫名其妙，呆了半晌才答道，“那天……我問他是否有將神腦被捉……嗯……他們事跡敗露一事通知阿部先生，但他說沒有……現在回想起來，有些奇怪，照理說，發生了那麼重大的事，應該先聯絡阿部先生的，怎麼反而往霍士躲，然後將神腦遺下的線索交給我們呢？”

“對！經你一提，我也覺得奇怪……那天到霍士來搜人的兩位警察表現很奇怪，明知我們在出入紀錄上動了手腳，明明手上有搜查令……卻偏偏自願放棄搜查，然後離開。我本來以為他們是因為只有兩人到來，害怕人手不足的關係……但現在卻覺得此事處處透著奇怪……他們似乎另有目的……”赤木撫著下巴說道。

倏地，一把聲音響起，“你說得沒錯！我們的確另有目的，就是要在今天將你們一網打盡！”

密室的入口處此時站著四個人……

嚇～四個人？

這四個人怎麼找到密室的？怎麼進來的？竟然無聲無息？

乍見這四人突然現身，密室裡的人不禁吃驚，不斷在腦袋自我提出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的疑問？然而，大家的眼光卻不約而同地射向一人，讓那個人混身不自在。

“嗨！紅毛猴子，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見到你了，喔呵呵～”其中一個留著長髮的人神色輕漫地笑道。

櫻木握緊拳頭，鐵青著臉，“你們到底怎麼進來的？你們把晴子小姐怎麼樣了？”應聲而起的是彩子的驚呼。

而赤木聽櫻木提到晴子，也猛地一驚，想起負責掌管霍士研究所保安的妹妹也許真的出事了，不然決不會讓他們悄然來到密室。

他向他們踏前一步，神情嚴肅地說，“你們到底將晴子怎麼啦？”

“什麼晴子小姐？……哦～那個為霍士守門的妞嗎？我們能將她怎麼樣？你們想像不出嗎？還有你，紅毛猴子，沒想到你挺憐香惜玉的嘛……上一回為了一個小女孩做空中飛人，現在自身難保了卻只記掛那妞……嘿嘿……”

“清田，住嘴！休得無禮！”一聲怒斥發自他們之中的高個兒口中。

只見清田撇撇嘴，向高個兒瞪了一眼後，才不甘願地閉上嘴巴。

“我們是東京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的高砂一馬、神宗一郎、清田信長以及鬼冢鐵男，現在懷疑各位與多宗網絡罪案有關，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那高個兒──高砂一馬喝停了清田信長後，對著赤木他們說道。然後又轉向安西教授說，“安西教授，我們又見面了。非常對不起，這一次，我們是奉了高頭警司的命令，務必請各位，尤其是櫻木先生重回東京警察緦部一趟。至於你們剛才詢問的那位小姐，基本上，我們連見也未曾見她一面，又怎麼能夠將她怎麼樣了？”

“即未見到她……那…你們是如何進來的？”赤木問道。

“我其實可以不必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為了讓你釋疑，我還是禮貌性地告訴你，我們手上有搜查令，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攔我們的，所以識時務的人都會讓我們進來搜人以及逮捕人，想必令妹也是識時務的人吧。”高砂一馬皮笑肉不笑地對著赤木說。

一時之前，這兩個高大的人在無聲的眼睛對決中擦出火花。

“我們犯了什麼案了？沒有證據，不要亂捉人。”宮城站到赤木的身邊說道。

“你要證據嗎？我們當然有～神宗一郎，給他們聽聽證據！”高砂一馬轉頭吩咐身後的神宗一郎道。

神宗一郎默默無言地將手上的搖控鍵往牆上的電腦一指。

即刻從電腦播放出來的幾段對話讓霍士的眾人面如死灰──原來，那幾段對話就是這幾天他們湘北組在密室開會的會議片段，不但清楚地證明了霍士成員如何在網絡上私自切入他人公司作調查，更暴露了櫻木就是搗亂股市的神秘人──HANA的身份。

“哼！這種是什麼證據？單憑這幾把聲音就不能證明是我們呀！現在科技發達，有什麼證據做不出來？”宮城眼睛轉了轉，便耍賴起來。

“這種物證的確不能證明什麼……但別忘了，這裡有一個人證！鬼冢鐵男，請站出來將霍士這幾年來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抖出來！”高砂一馬趾高氣揚地說道。

十多隻眼睛頓時集中在鬼冢鐵男的身上。

鐵男很不自然地張了張嘴，突然向霍士眾人鞠了一躬，“對不起……我職責所在，不得不如此辦！”

“誰叫你道歉！你快點數出他們的罪狀，然後押他們回去！我就說嘛，我們對於無罪的人不但會網開一面，還會給予保護的。至於對那些有罪的人，我們遲早會將他們繩之以法……看你們還不是落入我的手中？”高砂一馬陰森地說道。

“那句話是牧說的，計劃也是牧策劃的，你領什麼功？”清田信長突然高聲說道。

“清田！別說了……”神宗一郎連忙阻止清田。

“神～我在替牧不值呀！辛苦了那麼久，明明就快有收成了卻被人佔了去……”

“清田！這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牧不識時務，就得退位讓賢！我這可是教你，在你的褲袋塞錢吶！你若不願服從我，大可以辭職不幹！”高砂一馬寒著臉對清田說道。他就知道這小子對他代替牧成為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的高級督察極為不服，早就想找機會鏟除他了，以免他在這裡礙手礙腳。

“你！你以為我很……”

“清田！”神宗一郎喝道，然後對他使使眼色，“我們還有職務在身，辦正事要緊。怎麼自己人反而先吵了起來，莫要笑壞了外人！”

“就是！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的顏面差點被你丟盡了！呸！沒大沒小的臭小子！”高砂一馬看了神一眼，然後瞪著清田罵道。

“我想他不會再犯了！非常抱歉，我們差點搞砸了正事！”神宗一郎按下清田信長不甘願的頭，對高砂一馬鞠躬道。

“呣～你們現在就把這些人押回去吧。”高砂一馬哼了一聲，然後吩咐道。

“是！”網絡商業罪案調查部的其他三個成員應了一聲，然後各自選定目標捉人了。

突然，有一人排眾而出，站在高砂一馬面前，朗聲說道，“等一下！你們最想捉的是我，放了他們！我一個人跟你們回去就是了！”




（此文於2004年5月20日在鮮網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