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疫情再次變得嚴峻,國內重新實行口罩令行動管制令社交距離等防疫措施後,流川就再沒出過門。雖然他在家也沒中斷鍛煉,但長久不能在球場上來回奔馳,讓他日復一日地感到煩躁。
這一天,他終於按捺不住異常煩躁的情緒,將籃球塞入背包後,偷偷出了門,腳車也不騎了,以防被巡警發現時欲快速躥跑於小街後巷的反而成了累贅。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平常人聲喧囂的社區如今只餘鳥聲喧嘩,讓他更提著心地踏好每一步,輕輕的,害怕一旦腳步聲過重就會無所遁形,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然而,卻無阻他亟欲奔向學校的心,因為每靠近一步,他的煩躁情緒就平伏一分。
而當他終於到了那面可以讓他攀翻潛入校園內的牆下時,竟發現有人跟他的目標一致。
兩個欲翻牆的人一照面,除了第一眼時的怔楞,接下來一個皺眉腹述「死白痴」,一個倒豎橫眉低聲罵道:“死狐狸,你來幹嘛?”
“你又來幹嘛?”流川挑眉反問。他明明知道櫻木偷溜到這裡的目的與他相同,可是就是不願給這白痴一個爽快,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果然,櫻木立即炸毛,“要你管?”
見他的表情一如即往地“活色生香”,流川出門時的煩躁感到此時已消失無蹤。他看了櫻木一眼,說:“若你想引來巡警就繼續在這裡吵鬧,我不奉陪。”然後,就往後退了十多步,再一個疾跑,眼看快碰向牆時,伸腳在牆上一頓,借力跳起,一個翻身,就進入校園內。
待他雙腳著地,站直身體時,身邊已多了一個人。
流川斜睨櫻木一眼,挑釁地說:“1 on 1,敢不敢?”
“切,誰怕誰?”
流川微勾了唇角,此時心情特歡愉,終於,有人陪他練球了。
然而,一場兩人激戰還未酣致,卻因在空寂球場過於響亮的拍球聲而引來了校工的勘查。察覺到來人後,他們倆很是默契地立即閃到活動站台後,而流川在櫻木還在煩惱著狹小的站台後方如何讓兩人藏身時,就推倒了櫻木,然後伏趴在他的背上,兩人疊身而藏。
所幸他們偷用體育館時並未開燈,校工也只是拉開了門勘探一下就離開了。
就在校工拉上門後,流川就感覺到身下的櫻木在晃動,似乎想要站起,於是他本能的再用力往下壓了一下抑制櫻木的行動,同時豎起耳朵傾聽周圍動靜,以防有詐。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下那人低吼一聲,“死狐狸!你摸哪裡!”並手指清楚感受到被禁錮的熱度,流川才發覺自己原來趴壓在櫻木的背上良久,而他那隻被禁錮的右手此時正壓在櫻木的胸前。
流川立即愣住。
而就在他呆愣的一瞬間,櫻木就將他抖落,並翻身站起。
流川仰頭看著櫻木,可惜櫻木的表情隱在黑暗中,讓他看不清。他悄悄收攏了手指,有意識地摩挲一下,終於確定剛剛那種手感良好的感覺來源何處。而他的心跳,此時竟迅速加快,撲通撲通的,在這個安靜的體育館內震耳欲聾,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心,並找到讓他煩躁的根源。
原來,是這個白痴。
被禁步在家中不能外出不可怕,被限制打球也可以忍受,可讓他的心煩躁不安的,原來是不能接觸到這個白痴。
他與他,本該是競技的對手,但現實卻是最有默契的拍檔。在球場上,他的身後永遠有他,而自己也會站在他的身後,不管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在球場外,他還是會站在距離他最近的位置。
如今,他終於想明白了,無論站得離那白痴多近,都不能滿足他的欲望。
是的,他對他有欲望,是那種不只是想要擁有,更是想要佔有的男人欲望。只是,往常眼睜睜他追著女子跑,便將這種欲望深深埋藏,並且假裝以厭惡的面貌對他,只怕他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後會遠離。
壓抑了太久的情欲,在行動受管制後再次接觸到櫻木,讓他此時想要失控解放。不過,理智還是堪堪戰勝了欲望,他默默地站了起來,微低著頭,讓瀏海完全阻擋了自己看向櫻木的視線,以免真的失控。然而,那慣常能輕易撩撥他心弦的人,在他撿起籃球後,伸手奪走,手指觸碰的溫度同時奪去了他的理智,因為那白痴對他說,“繼續。”
於是,他將他推倒,繼續了他剛剛對他做的中斷的事。
迫切的手,溫熱的唇,躁熱的身體,讓流川對櫻木只餘本能地壓著、動作著,毫無章法地釋放他對櫻木的佔有。明明與自己相似的結實軀體,為何讓他一觸碰就覺得躁熱,而在他咬住他的喉結允吸,聽到他吃痛的“嘶”一聲,他就覺得瘋狂,想要狠狠地撕碎他。只是那禁錮他腰的臂力提醒他,他身下這人有與他抗衡的力量,只要他撕了他,他也同樣會撕開他。
而他沒感覺錯誤,櫻木的確想要撕開他,不只是他的衣服,更是他這個人。
櫻木從未想過自己對同性的流川原來會產生欲望。
他從小學起就只想著與喜歡的女孩子手牽手上學去,可是從不去想,若成功與女孩牽手上學後接下來會做什麼。在一次又一次被女孩“拋棄”,本以為遇上赤木晴子,他的“被拋棄”增長率可以止損了,卻不想晴子鍾情的流川,他的“情敵”,在經過一場又一場的籃球對抗,並一場接一場攜手共贏的比賽中,讓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包括晴子。
跟流川一見面就吵架,甚至一言不合就動手似乎成為他的反射動作,只要流川不遠離他身邊,讓他一轉身就看見,即使被流川惡言相向,他也覺得無所謂,因為他覺得這是他們倆的交流方式,別人不懂,也無需懂。
只是,他不知道除了跟他打架外,該如何與他親近,他深深眷戀他的體溫,這是他自認清對流川的心思後就難以啟齒的事。而再次行動管制後,被迫與流川隔離的他,清楚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叫囂。
他想要見流川,可是,若冒冒然偷翻他家的牆,待見到他時該用什麼藉口卻讓他想破了頭,於是,他只好去翻學校的牆,期待那個閒不住的流川可能會偷跑去學校體育館練球。
而他,賭對了。
天知道他看見流川時是多麼的狂喜,可是見他皺眉,他也本能地對他惡言相向。
那意料之外卻似乎是期待之中的觸碰,讓他瞬間明白,有欲望的,不只他而已,於是,他就順從自己的欲望去感受流川的體溫。
當流川終於抬頭望向櫻木時,櫻木與他對望了半晌後親了他的唇。流川愣了一下後,低頭壓住他的唇狂吸,待雙方感到呼吸困難而相互張嘴取氧時,彼此又無師自通地將各自的舌頭滑入對方的,各不相讓地瘋狂交纏。
此時,他們皆明白,他們要的不是近距離接觸,更非零距離,唯有負數距離才能滿足他們彼此深埋心底的瘋狂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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