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感覺自己快瘋掉了。
他試圖攤開緊握的拳頭,但無論如何使力,手指頭沒絲毫鬆動。
也罷,如今在他那塑膠的臉上,想要抽動嘴角都辦不到,他的肢體又如何能活動自如呢?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塑膠玩具,明明在家裡睡覺睡得好好的,一睜眼,就看到流川放大的臉往自己的眼前湊,想要閃身避開,卻發現自己連轉個脖子也做不到了。在驚愕之下,看著流川的鼻子與自己的鼻子相碰,然後定住。
湊得這麼近,卻沒感覺到流川有鼻息,瞪著他那僵硬的臉,光滑光滑的,沒有毛孔,更沒有活人氣息,哈,原來,這流川竟是一個玩具。可是,被自己的重大發現沾沾自喜沒幾秒,櫻木就愣了──流川是玩具,那自己呢?難道……也是玩具?那他是誰呀?
他急於想要找答案,然而這時才發現,他的全身肢體都不由自主地動了。身上那些關節被轉呀轉的,然後,就看著自己的雙臂橫過那塑膠流川的腰,接著,一手環腰,一手摟背,將那流川緊緊地貼在胸前。而那流川,也同樣的,一手摟著自己的背,一手環頸。正當他還在猜測下一步會被做什麼時,一股力量正在扭轉他的頭,以及,流川的,然後……嚇,哪個變態,竟讓他與流川接吻?
他想推開流川,可是卻被調整姿勢,將流川抱得更緊。而流川亦然,甚至還感覺到流川把重量全壓在自己身上,讓他有些站不穩。但很快的,他的髖和膝關節被調整,站得更穩,即使承受了流川的全部重量,也不會摔倒。而他的頭和脖子此時也被調整到與流川的唇緊貼,天呀!此時,他的雙眼就只看到流川的,不,玩具流川的眼睛。他的“接吻”對象是流川,那他是誰呀?
正胡思亂想,思緒飄遠的櫻木沒有發現,那近在眼前的眼睛,突然閃了閃。
也不知維持了這個摟吻的姿勢多久,櫻木只聽到不間斷的“卡嚓”聲。
終於等到那聲音停了,以為自己可以擺脫流川了,卻沒想,頭頸又被調整,這一次,他唇下的目標是:流川的脖子。哇靠!這什麼呀?竟讓本天才去親那狐狸的頸……這……這也太羞死人了。可他,沒有反抗的餘地。
新的一輪“卡嚓”聲又響起。
好不容易捱到各種折磨結束,櫻木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了,他就是,櫻木花道,呃,玩具。
他被卸除了手掌,然後穿上外套(原來還有外套,櫻木心想),再套上雙拳,就被塞進一個塑膠盒子了,他就是在被塞進盒子前描到盒子上的名字,才知道,他原來被莫名其妙的變成自己,呃,櫻木花道玩具。
雖然,可以休息是好事,但他不要被困在盒子裡動彈不得,還被囚進無邊的黑暗,他很不安,想吶喊,卻連張嘴也不行,除非,先幫他換了另一張臉,怒目張嘴的。他現在知道了,自己是關節可以活動、臉手可以更換的玩具,是用來滿足人們對籃球員各種玩籃球動作的想像實踐,卻沒想,竟有變態以他來滿足猥瑣的心態,而且,還將他跟流川配了對,天呀,他這天才到底招惹了誰?
◆◆◆◆◆
也許,被困的恐懼,被黑暗的欺凌,讓櫻木再次見到流川,呃,流川玩具時,竟有欣慰和安心的感覺,尤其是被流川望著的時候,會有被安撫之感,讓他對現境有諸多不滿卻無能為力的憤怒得以平息。好吧,就這樣先過些日子吧,也許下一回一睜眼,自己又變回櫻木花道了。
於是,不再心有抵觸的他發現,不抗拒的自己,原來各個關節可以被轉得更順暢,被擺動做各種姿勢也更容易。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接一個的動作,竟讓他的羞恥下限一退再退,天呀,他在燈箱裡與流川做了各種抱抱親親,甚至愛愛的姿勢,這是他從未想過的,更不會想的事。
而更讓他忿忿不平的是,他被流川壁咚,自己還得裝成很害怕的樣子;反過來時,他要裝得很害羞,結果兩次都被流川“強吻”上,切!那是本天才嗎?本天才才不怕那狐狸,管他什麼咚,天才一定是先吻上的那一個!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
在與流川多次親密交流相處下,櫻木越來越期待與他在燈箱見面的時刻。他喜歡看著流川的眼睛,雖然他只是一個玩具,他總感覺到他的眼裡有太多的情緒,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很專注,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愛人般,有說不盡的情意。所以,他很渴望被擺成一個動作,那就是親上流川的眼,可惜,他與他的塑膠頭髮,妨礙了他的前進,最多只能親上他的頭。於是,感覺遺憾的他,在接下來不斷重複的各種摟抱動作,會想要將流川圈得更緊,接吻的時候,會希望自己的唇能含住他的,而非相互貼著而已。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在“卡嚓”結束後會響起的聲音,“好了,你們可以分開了。”他才不要放開狐狸,可是卻往往不由自主,流川亦如是,他知道,流川也捨不得與自己分開。
這一天,當他在燈箱內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流川被脫外套、更換手,等待流川準備就緒與他“親熱”時,突然聽到,“啊!流川的手斷了!“他心驚,想伸長脖子張望,不果,接著那聲音又響起,“怎麼辦?手腕的轉子斷了,手掌就套不上,膠水黏了也沒用,不能玩了。”
流川的手斷了,斷了,不能玩了,那他是不是就會被丟棄……
不要!不要丟掉狐狸!我要他……
心倏地撕裂般疼痛。
櫻木按著胸口突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心仍跳得飛快。
他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半晌,發現自己活動自如,而且手心有溫度。
啊?他回來了。
狐狸呢?
他迫切地想見到流川,搭了件衣服就飛外出門,直奔學校的室內體育館,卻忘了這已將近深夜的時間,流川是否還在那裡?
可櫻木似乎就能感應到流川的。
只見室內體育館燈火通明,卻沒聽到運球聲,於是匆忙拉開體育館的門,喊了聲“狐狸”後,卻覺得觸目驚心──流川在聽到拉門聲時就轉過身來,然而,一隻手腕卻被另一隻手扶著……
櫻木立即跑到他跟前,連忙托著他的手腕,“怎麼辦?手斷了嗎?快快,我們快去找醫生,不要怕……”
可他的急切卻沒換來流川的回應,於是抬頭,卻望進他此時正深凝著自己的眼睛,突然醒悟,這是流川,而不是那流川。剛想放下他的手欲後退,卻被更快的手圈住腰拉近,唇更被另一唇貼上,觸覺柔軟,並感覺得到那噴在臉上的鼻息。
半晌,分開。
櫻木看著流川,只見他眼波流動,一如那流川,福至心靈,“你……你是……那流川……”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不由自主的激動。
流川不答,但直接回應──兩手將櫻木圈得更緊,唇又貼上櫻木的。
櫻木也一樣,將流川環抱得緊緊的,將他牢牢地貼在自己胸前,唇更霸道地含住流川的。他們倆,不斷地調整脖子,以便能更深入對方的。原來,實實在在吻上的感覺那麼美好,唇舌交纏,唾液互換,呼吸不暢,卻捨不得分開。
後來,他們將當玩具時干過的事都干了一遍,而且,做得更多。
櫻木已不再去追究為何他與流川會變成玩具,然後又突然恢復成人,因為,那也只是促進他們愛戀的插曲而已。而櫻木更慶幸的是,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原來一直有流川陪伴,自己一點都不孤單。此時,能緊握流川的手,並感覺到他有力的回握,心已無限滿足,而更滿足的,他終可以親上流川的眼睛,這一次,沒任何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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